百年回眸：道不尽的“五卅”与“五卅”研究

2025年适逢五卅运动百年纪念，这场标志着中国革命新阶段的重要历史事件，其学术研究价值历久弥新。作为中国近代史上的关键节点，五卅运动不仅推动了中国共产党的发展壮大，更深刻影响了中国革命进程。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自1960年代起即系统开展五卅运动研究，积累了丰硕的学术成果，形成了独特的研究传统。

1925年，上海民众在南京路永安公司门前。

1962年3月，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秉承中共上海市委的指示，开始组织力量编纂五卅运动的史料，成果汇编为三卷本《五卅运动史料》，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分别出版于1981年11月、1986年8月、2005年12月，总数达212万字。此后，又相继出版两本简史和诸多论文论著。1985年，该所举办了国内第一个“五卅”主题的大型学术研讨会，近百名国内外学者参与，盛况空前。

三卷本《五卅运动史料》

这些成果背后是聚集在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现代史研究室的一股不可忽视的研究力量，包括沈以行、任建树、姜沛南、傅道慧、薛尚实、倪静兰、张有年、刘运承、郑庆声、沈宏礼、吕继贵、周永祥、沈幽蕡、张铨、罗苏文、张培德等学者，他们围绕“五卅”中的诸多关键词，撰写了一批代表性的文章。

在“五卅”运动百年纪念日到来之际，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马军辑录《道不尽的“五卅”：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现代史研究室论文精选》，以24篇代表性的文、论，总结一代学者的路径与观点，“是为学术史，是为功劳簿，也是当今研究的标杆”。

该书征求意见稿发布会于2025年5月29日在上海社科院举行。马军在发言中表示，当前相关的纪念活动热络，出版物则相对欠缺，关于“五卅”运动还有诸多面向值得挖掘与研究。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现代史研究室由前工人运动史研究室和现代史研究室合并而成，得天独厚地继承了一大批与“五卅”及工人运动史相关的史料。例如，前辈学者编写三卷本《五卅运动史料》的“编余”部分就包含了60年前留下的一百多万字翻译稿，内容为外文资料（如《字林西报》等）中的“五卅”运动，都是名家译稿，十分珍贵。又如上海工人运动史料委员会向亲历“五卅运动”与1927年三次武装起义的老工人所做的口述访谈，部分身在“五卅运动”现场的老工人对当日南京路上的见闻以亲历者的视角作了回忆，这些资料被利用得还很少。在史料工作之外，《道不尽的“五卅”》精选的学者论文，凸显了沈以行等学者在研究领域的贡献，这是不应被遗忘的一个方面。

研讨会由上海社科院历史研究所副所长叶斌主持，上海市中共党史学会会长忻平，上海市中共党史学会副会长徐光寿，上海社科院历史研究所副研究员张培德，中共上海市委党史研究室研究二处处长吴海勇，上海社科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张剑，助理研究员甘慧杰、陆昆，上海外国语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徐迟，复旦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后李斌，上海市档案馆《档案春秋》杂志编辑李红，上海师范大学博士生陆轶隽等与会者共同探讨了“五卅运动”研究中的新老课题以及研究展望。

忻平指出，张培德等学者在1980年代对五卅运动的评价至今仍然值得重视：“中国共产党领导了五卅运动，同时，经过五卅运动中国共产党扩大了政治影响；发展健全了组织；培养造就了大批干部；初步形成了民主革命的基本思想。……正因为五卅运动促使中国共产觉迅速发展，初步成熟，加上全国革命形势的普遍高涨，所以五卅运动以后，革命高潮，一泻汪洋，构成一九二五年至一九二七年的中国大革命。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从五卅运动开始，中国革命的面目焕然一新。”（张培德，《五卅运动对中国共产党发展的影响》，原载《史林》 1986年第1期，1986年4月）他指出，早期中共党员中工人不多，五卅运动之后工人则占到一半，上海这座城市培育出的工人阶级特点独具，我们应对其作为一个阶级的现代性有新的认识。

徐光寿表示，对于上海社科院历史研究所现代史研究室而言，编写《道不尽的“五卅”》这样一部论文精选是一项既有学术价值又有纪念意义的工作，在具体的内容上建议增加主题、作者简介、成果题解等，提出了富有建设性的意见。

张培德指出，五卅运动是老题目，不过历史是常学常新的，一百年来对于五卅运动的研究不断深入。今年的五卅运动百年纪念，上海社科院历史所、上海大学、上海师范大学、南开大学都举办了相应的学术研讨会。浏览会议报告的题目，有许多新的课题，也有一些老的题目但做出了新意。关于五卅运动如“五卅”时期印度“非暴力不合作”理念的传播与影响，五卅运动对中外关系的影响等还有诸多可以进展的空间。

吴海勇认为，“五卅”历史研究还有更多议题可以延展，包括法理角度的国际对比、中国共产党的组织运作、“五卅”期间的国共关系、五卅运动在国际上的反响以及一些历史细节的查考，都可以继续深入研究。

张剑从“五卅”前后的学生运动入手，指出“五卅”运动是中国共产党组织化的标志，并指出全球视角如国际法的探究可能在未来研究中发挥的作用。徐迟结合自身研究经历分享对前辈学者研究的看法以及对自身研究的思考，指出前辈学者在研究功力之外往往还有革命经历，其价值不可取代。陈斌从自身的研究领域出发，指出“五卅”运动开启了华洋关系的新阶段，外国人如何与中国人相处，处理中国民族主义的发展以及中国人对自身权益的要求，值得深入探讨。甘慧杰、陆昆从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所的研究传统延伸开去，李红介绍上海市档案馆五卅运动相关史料的编辑出版情况，陆轶隽则从数字人文视角重新看待五卅运动研究，尝试从从宏观角度看革命史视域下的五卅运动研究关注哪些方面。

马军在总结中指出，上海社科院历史研究所现代史研究室珍藏的未刊史料，包括百万字外文翻译稿、老工人口述史料等，为后续研究提供了坚实基础。前辈学者如沈以行、姜沛南等开创的史料整理与理论研究并重的学术路径，至今仍具指导意义。随着新史料的发掘和研究视角的拓展，五卅运动研究必将呈现更加丰富的学术图景。作为研究重镇，上海社科院历史研究所将继续深化这一领域的研究，推动五卅运动研究走向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