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北京市东城区人民法院审结一起涉及未成年人的健康权纠纷案，某幼儿园一学生家长杨某因在教室推打三岁幼儿白某致其受伤，法院判决杨某与园方按比例承担侵权赔偿责任。
白某与杨某之女原系某幼儿园同班同学。2023年某日，杨某等人因处理其女儿与白某间的纠纷过程中与幼儿园沟通不畅冲进教室，杨某手接触白某头部用力推打白某并致其倒地。杨某等人冲进教室前，幼儿园工作人员试图阻止。白某倒地时经幼儿园工作人员伸手挡护，头部未着地。幼儿园于当日下午通知白某家长。经报警，北京市公安局某分局作出行政处罚决定书，载明“2023年某日，杨某在北京市东城区某幼儿园内对与其女发生纠纷的幼儿白某进行殴打（经诊断为面部挫伤、胸痛），后被查获”，决定给予杨某行政拘留十日并处罚款1000元。
事发当天，白某赴儿童医院就诊，产生医疗费167.8元。之后，白某赴北京多家医院就诊，产生医疗费14942元，并进行了心理沙盘治疗，产生医疗费13460元。
白某家长认为，杨某应承担侵权赔偿责任，幼儿园未尽到封闭式管理，未有效预防和制止杨某的侵权行为，亦未立即救护和及时通知家长，应当进行赔偿。白某家长多次与杨某和幼儿园方协商赔偿事宜未果，故起诉至法院。
庭审中，原告还提交了某幼儿园入园协议、录音等证据用以证明幼儿园应按照协议实行封闭式管理，家长不能擅自找幼儿或者家长解决问题，出现紧急情况时幼儿园应及时通知家长以及事发后幼儿园认可未尽到管理职责、存在过错并承诺同意赔付原告全部治疗费用。
被告杨某辩称，原告推打他人在先，应承担一定的责任。原告多份就诊记录载明精神状态正常，没有进行心理治疗及干预的必要。同时，原告绝大部分治疗系在私立医院就诊，存在过度医疗，系自行扩大损失，故仅同意与幼儿园共同赔偿原告事发当天的就诊费用167.8元，不同意赔偿原告其他医疗费用及精神损害赔偿金。
被告某幼儿园辩称，幼儿园设置了入园预约及门卫签到程序，杨某等人入园程序合理，幼儿园尽到了外人入园应尽的管理职责，且在杨某等人强行冲进教室过程中幼儿园极力阻止，事后及时报警、通知原告家长、与双方积极沟通协调解决纠纷并关注原告健康状态，尽到了合理的管理及救助职责。此次事件具有突发性，幼儿园无主观过错。故仅同意按照法院认定比例与被告杨某共同赔偿原告事发当天的就诊费用167.8元。
法院审理后认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或者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在幼儿园、学校或者其他教育机构学习、生活期间，受到幼儿园、学校或者其他教育机构以外的第三人人身损害的，由第三人承担侵权责任。本案中，杨某作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在幼儿园处理孩子纠纷时不能理智控制自己情绪和行为，对白某造成身体伤害，有监控视频、行政处罚决定书等证据在案佐证，杨某应承担相应侵权责任，赔偿因其侵权行为给白某造成的合理损失。
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在幼儿园、学校或者其他教育机构学习、生活期间受到人身损害的，幼儿园、学校或者其他教育机构应当承担侵权责任；但能证明尽到教育、管理职责的，不承担侵权责任。本案中，某幼儿园未能有效预防和制止杨某侵权行为发生，未尽充足管理职责，存在一定过错，法院综合考虑，认定园方承担次要责任，责任承担比例为杨某占70%、某幼儿园占30%。
法院审理后作出判决：被告杨某于判决生效之日起15日内赔偿原告白某医疗费13028.26元，精神损害赔偿金1400元；被告北京某幼儿园于判决生效之日起15日内赔偿原告白某医疗费5583.54元，精神损害赔偿金600元；驳回原告白某的其他诉讼请求。
宣判后，双方均未提起上诉，判决已发生法律效力。
法官说法
本案中，对于白某受伤产生的医疗费用，法院认为，其被杨某推打倒地后，于当天就诊可认为与侵权行为有直接关联，相关医疗费167.8元法院予以支持。白某作为幼童被陌生人突然推打倒地，因突发侵权事件于事发当日主诉胸痛并在短期内进行胸部检查符合常理，产生的医疗费用共计8044元应予支持。关于白某在某儿童医院的心理咨询费用，原告提交了心理咨询病历材料、发票等证据，法院对因此产生的心理咨询费用共计5400元予以支持。关于白某在某健康管理公司沙盘治疗的费用，法院根据某儿童医院建议沙盘治疗的医嘱，并综合考虑白某年龄、杨某的具体侵权行为，认定适当的沙盘治疗属于合理范围，法院酌定沙盘治疗费用为5000元。原告主张2023年4月12日因鼻炎、气道高反应产生的医疗费与本案无关联，法院不予认可。关于精神损害赔偿金，白某作为幼童因侵权事件出现一定程度的心理症状并接受心理治疗，存在精神损害，但原告主张费用过高，法院结合案件侵权程度、白某受伤情况等对精神损害赔偿金酌定为2000元。
当事人为达成调解协议而认可的事实、证据等，不得在诉讼程序中作为对其不利的依据或证据，故幼儿园前期与白某家长调解时作出的承担全部医疗费等表述，因未与白某达成最终调解协议，法院不作为认定案件责任比例及赔偿金额的依据。另外，杨某侵害的主体是三岁幼童，白某与杨某女儿之前的纠纷系小朋友之间的矛盾，因主体不同、相对性缺失，不能作为杨某免责或减轻责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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